穆百里自然知道,自己此刻在做什么,接下来又该做什么。大家都是最冷静而理智的人,一时脑热过后就逐渐归于平静。凝眸望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心爱之人,虽有万千不舍,却也不得不换上揶揄的笑,装作冷漠无情的模样。
这样的折磨,才是此生最大的折磨。
明明想要关心,却不得不疏离对立。
直起身子,冷漠的望着面无血色的赵无忧,穆百里勾唇邪魅,用冰冷的话语,说着最动人的情话,“喂不熟的白眼狼,若能周全,便是我此生万幸。”
语罢,他头也不回的离开,宛若方才那个柔情之人,全然跟他没有关系。
赵无忧笑了笑,“这才是我认识的穆百里。”
惯来喜怒不形于色,生杀在握间,不受任何羁绊。唯有心狠手辣,果断决绝,才不会在这异国他乡受制于人,身处被动。
“公子?”素兮上前,“你觉得好些吗?”
“你下手,我自然是放心的。位置和力道都是极为精准的,有温故在,当然不会有事。”赵无忧无力的笑着,眼皮子好沉,身上有些忽冷忽热。
“伤势太沉,有些烧。”温故轻斥,“以后你们办这些自戕之事,别来找我,也别把我算在其中,这一个个的都以为我是大罗神仙吗?能有起死回生之力?我告诉你们,这一剑下去,你这胳膊都险些废了。”
“素兮不会让我废了。”赵无忧倒是不以为意,“我相信她。”
“可我不相信你。”温故急红了眼,“你要知道,你这身子刚刚有些好转,好不容易摆脱了乌香的牵制,如今只要克制体内的寒毒,久而久之就能慢慢的催化蝴蝶蛊。只要蝴蝶蛊开化,就是万事大吉,可你一旦虚弱,寒毒就会恣意窜起。”
赵无忧敛眸,“我都知道。”
“知道还敢这样?”温故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要想回到大邺,要想摆脱如今僵持的局面,我只能借着苦肉计去帮一帮这荒澜的帝后。只要他们能执掌大权,这议和之事就会有所眉目。那我就是议和的主力军,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,那穆百里就能借此去盗雪狐。一举两得,有什么不好?”赵无忧轻咳着。
因为咳嗽而引起的身子轻颤,以至于绷带上的血迹当即晕开少许。她的轻微举动,都能触动伤口。疼痛之余也有可能导致伤口的开裂,素兮这一剑下手不轻。
可是下手太轻就太假,若不是这样,如何能避开所有人的怀疑呢?
想来也不会有人觉得,赵无忧这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弄死。这般孱弱的文官,想来给她十个胆子,也没敢往自己身上捅刀子。
深吸一口气,赵无忧极力的平复,额头上渗着薄汗。
“我没事!”瞧着素兮与温故焦灼的眸,赵无忧笑得苍白,“真的!”
温故转身就往桌案走去,也不叫人看清楚他此刻的神色,“我去给你配药,最好能让你止止疼。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,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。你们再这样下去,我得第一个被你们折腾死。”
这话刚说完,许是想起说这个“死”字实在是不吉利,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回头红着眼看了看赵无忧,觉二人正盯着自己看,当即着急忙慌的出去了。
素兮看了一眼赵无忧,“公子?”
“我歇一会,别让人来打搅我。”赵无忧觉得浑身难受,昏昏沉沉的,只想睡觉。可胳膊上疼得麻,疼得让人辗转难眠。想睡又睡不着,这种滋味别提多难受。
素兮疾步出门,吩咐门口的影卫,不许任何人靠近半步。
温故去煎药,素兮上前轻叹,“你跟公子是不是达成了某种协议?还是说真的有什么关系?”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温故顾自抓药,幸好在金陵城的时候弄了不少药,所以现在都还算齐全。
“公子不想让你担心,她在接风宴上被巴里将军泼了一身酒的事情,故意在宫里等着酒水干涸才出宫,这可不是公子的一贯作风。公子只有对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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